还债
《桃花债》HE番外，凯视角
顺便附上《桃花债》正文：https://cleacute.lofter.com/post/1d15b476_6e6bfe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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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眼见到千玺的时候我只是感慨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傻的骗子。
瘦瘦弱弱的小身板加上一笑起来嘴角会漾开的两个梨涡，看起来比小时候皇兄送我的那只小狗崽还要人畜无害。
所以怀着一种想看看炸毛小动物还会怎样着急上火、上蹿下跳的心态，我恶趣味地将压制王源那只胳膊的力道加重。
果不其然千玺立马张牙舞爪地过来想将我的手掰开。
啧，那就一起扑倒好了。
2.
自从安排千玺去当书童，我养成了每日星星都还挂满天的清晨就急吼吼地冲到上书房听那个白胡子老头说什么“之乎者也“的好习惯。硬梆梆的木制书桌当然没有寝宫里的大床睡得舒服，所以在我枕着胳膊对着站一旁困得脑袋一点一点、如同小鸡啄米的千玺走了老半天神以后，恍然大悟自己这么折腾的原因好像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很可能是太子送来的间谍如此上心啊？”于是在午膳的时候，将千玺支到一边，我选择向很小就被送进宫成为我随身侍卫的刘志宏倾诉内心的困惑。
结果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说我这是因为自幼缺爱导致的心理扭曲。
把刘志宏一脚踹到屋外去领板子，我一边气鼓鼓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白米饭一边开始思考自己这个主子是不是太和善了一点。
3.
我想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自己对千玺的感情，大概就不会答应曾经同皇兄交好的守边将领悄悄带着军队回到京城的提议。
兵变这种事，成功或失败已经不仅仅系于自身一人，而无论哪种结局，我好像都看不到我和千玺的未来。
自从和千玺互通了心意以后在天气好的时候我会带着他爬到宫殿的屋顶上去看星星。从高处向远方眺望可以看到离京城很远的地方，然后千玺就会指着南边一个虚无的点和我说他在桃花谷里的事。
我偏头看他兴奋地描述在他们住得木屋旁边有一个小池塘，淘气的王源师兄每次在课堂上被师傅教训后就会偷偷把老人珍藏的桃花酿倒进池水里——结果当然是换来一顿更加惨痛的暴打。
“说起桃花酿不是自夸，师傅可是一向对我制酒的手艺称赞不绝呢！等到来年开春小凯你跟我回一趟桃花谷，我带你去尝尝用开得最盛的桃花来制成的桃花酿...“
每当讲起这些事的时候我总感觉千玺的眼睛会闪出由衷的快乐和幸福——那是我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许久未曾见过的光亮了。
我突然想起皇兄还未出事前因为深得父皇的喜爱，曾经被赏赐了一株绛桃作为奖赏。当时许多当朝大臣一边对着正红的桃花赞叹一边恭维皇兄，猜测父皇的心意大概是已经有了继承皇位的合适人选。年纪尚小的我那时候并不理解一株桃花怎么就和权势富贵有了牵连，只觉得那红艳艳的花儿开得十分好看，欢喜之余便也耐不住小孩子炫耀的心性，在其他同龄的兄弟中各种夸耀。
后来有一天皇后带着还未成为太子的十三皇子来皇兄的宫殿玩耍时害了病，太医确诊后说是父皇赏赐的桃花树带着会传染疫病的虫子，因此那株桃树便被皇后下旨给砍了。伐树的那日皇兄牢牢将我抱在怀里，怕我一时冲动会闯下违抗指令的大罪。当时他边擦着我脸上的泪边说那棵桃花树大概与我们没有缘分，而不属于我们的东西迟早都是会消失的。
“可是我喜欢它啊，我向别人夸它的好都是因为我喜欢它啊...”我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着。
最后皇兄又摸了摸我的头，沉默了好半天才说：“小凯你要记着，在这世上有很多人或物，你的喜爱是会害了他们的。”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
身边的千玺还仰望着满天的繁星向我讲述上好的桃花酿是喝不醉人的，可是如果只是站一旁闻闻那股清冽甘甜的气味却又会觉得整个人都飘忽起来。
为君沉醉又何妨？
我依旧痴痴地看着千玺嘴角绽开的梨涡。
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4.
在终于将手中的剑刺进太子的胸膛后，被温热的鲜血洒了一身的我心中却没有一种名叫”大仇已报“的快感。
我知道就在我带着叛变的士兵同守卫东宫的御林军厮杀之时，皇后郑氏已经随父皇逃离了皇宫。赶来勤王的各路兵马也已经将整座京城牢牢包围，只等一声令下，便会有无数渴望荣华的人争先恐后地杀进来，用我的性命去换取不尽的财富和权力。
因为体力不支，我摇摇晃晃地靠着宫殿里的一根红漆柱子。太子的血同许多其他人的一起，将身上的衣服染成了一种僵硬的深红色。我有些茫然地发现目之所及都是一片血腥的狼藉，心中影影绰绰泛起一丝不合时宜的安慰——还好这一切都与那个应该已经离开京城的梨涡少年无关。
你看直到皇兄离世后这么多年，我才终于明白如何不让一己的私心和爱慕去伤害了那些美好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也终于开始觉得有点难过了。可是如果门外那些跟随的士兵要是知道将领情绪崩溃的话我估计会死得更快吧？
于是我用力将头仰起，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喉咙里的呜咽溢出。
事到如今我其实并不害怕死亡。
只是我也真的很想活下去。
5.
直到先前消失许久的刘志宏突然带着一纸密令出现，然后将我领到御花园的一条密道前，我都还没从这天翻地覆般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曾经熟悉的侍卫如今挂着一种恭敬有礼——以前刘志宏可从没对我这个主人如此尊敬过——却冷淡疏远的表情，一边将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包袱递给我一边说：”郑氏一族很早就有架空皇权，胁持太子上位的计划。皇上虽然容不得他们继续扩张势力，却也迟迟未能有合适的解决方法。“
“只是如今太子一死，郑氏必将受到重创...”
说到这刘志宏适时的转移的话题：“陛下已经下令让我带着九殿下秘密出宫。等我们离了京城后，带着军队重回皇宫的陛下就会昭告天下说九皇子已经伏诛，太子殿下则是在同叛贼对抗的战斗中以身殉国——”
“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终于搞清楚状况的我简直恨不得把这小子拖出去再来上几十大板。我整天整夜地怀疑来怀疑去却从没怀疑过从小就跟在身边的刘志宏竟然会是父皇派来的细作。
合着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造反大阴谋早就已经被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差写个公告贴在我宫殿的门上向所有人声明“我要兵变”了。
大概是我阴沉的表情唤起了刘志宏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他那张死人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反射性的畏惧——看来这么几年我在他心中还是有一点威严的。他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转身率先往黑漆漆的密道走去。
“那个九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动身吧。”
“别喊我九殿下了。”最终我还是没忍住内心的激愤，照着他的屁股来了一脚。
“九殿下不是都已经死了吗？以后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6.
以前千玺那些嘲笑我只是挂着九皇子的名号才能各种风光的话我原本是不相信的。直到随着刘志宏匆匆逃到江南，一路颠沛流离、饱受打击，我才明白了所谓世事艰难的辛酸。
父皇那些平定人心的话也不知道皇后他们会相信多少，因此为了避免被郑氏一族的人发现行踪，同刘志宏告别后，我又到处漂泊了三年才敢去桃花谷所在的小镇。
“年轻人你要进谷啊？可是桃花谷谷主在入谷的路上是设了阵法的，一般人进去就转不出来啦！”
听完镇上卖窝窝头小贩的话语，我有些心塞地站在那条通往谷内的石子小径上，任凭纷飞的桃粉色花瓣落了一身也没心情理会这美轮美奂的大好景色。
耳畔突然想起当初同千玺告别时他说的那句“你要是现在走我就不爱你了”，诶千玺你生气归生气，有些话可千万别太当真啊。
7.
后来那个小个子商贩大概是看我一副怨夫模样实在太过可怜，他又好心地向我透露了桃花谷谷主和他的弟子一般几个月就会出谷一趟来添置一些日常用品的消息。
于是再次燃起希望的我立马选了一间客栈安顿下来，然后开始了日日去小镇尽头桃花谷入口的等待之路。
开得绚烂的桃花在我一天天的守望中也快要走到花期的尽头。再次迎来了失望的我看着将天际染得壮观而悲凉的夕阳，心中溢出的苦涩让双眼都有些胀胀的。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哈哈小千千你看我终于把师傅教得这段诗给背下来啦！“
“师兄你慢点啊！我这还提着面粉要是洒了你桃花酥的念想就泡汤了！”
本来正兀自伤心着呢，突然听到熟悉打闹声的我立马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从街道另一端一前一后走过来的两个身影。
只见王源一手转着一个香囊似的物件一边走得飞快，而千玺则无奈地双手提着一个竹篮跟在后头。
因为一路都是朝后转头好同千玺斗嘴，王源直到走到我跟前才突然“妈呀”大叫一声，吓得手上的香囊都摔在了地上。
“我的天你是人是鬼？！”
听到这话，我满脸因为重逢的感动和喜悦顿时化为了三道黑线：“我是找你讨债的厉鬼呢！”
说着我也不理会他，直接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从王源开始抽风起就一直抿着嘴愣在原地的千玺身边。我努力挤出一个自认最有魅力的微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千玺。”
“王、王俊凯？”他像是不确定似的地伸出手想要摸摸我的脸，可是在我跟着抬手握住他的下一秒又立马避之不及地后退，同我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千玺...”难道这傻小子真的那么认真地要言出必行嘛？我有些委屈地望着他。
“靠王俊凯你没死啊？”王源还在身后跳着脚鬼喊，我迈开步子想要继续往千玺那边靠。
然后就毫无防备地被千玺洒了一脸的白色粉末。
“咳咳千玺你、咳咳、干嘛？！”
我一边用袖子抹着脸一边瞅见梨涡少年摆出了一副不太成功的阴冷表情。他粗着嗓子恶狠狠地对我说：“别擦了！“
“告诉你王俊凯这可是我们谷最有名的毒药‘桃花醉’。一旦触到皮肤，不出十二个时辰中毒的人就会暴毙而亡的！”
“千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听他这么说我也就放弃了手上的动作，满脸哀戚地望着他：”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看千玺的脸上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看，我自动忽略后面传来的失败憋笑声，连忙狗腿地冲少年讨好道：”那千玺求求你，我还不想死...“
然后千玺叉着腰，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想活命啊？“
诶诶我怎么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啊？
我状似很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就随我进谷里做苦力咯，签了卖身契以后我会每天给你提供压制毒性的解药。“
千玺终于绷不住笑一般露出了两个梨涡，眉眼弯弯像是得到什么心爱的玩具。
我瞥了一眼他刚刚伸进面粉篮子里的右手，跟着一起扬起了嘴角。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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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啊啊啊啊我终于把这HE番外给折腾出来了啊啊啊啊啊
感觉要激动地去宿舍楼下跑两圈了
说了这周有HE番外就一定会有，奏是这么言出必行（呵呵呵连续快放了两周鸽子的人到底要不要B脸= =
那个最后还要说一句，某个秉着“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的作死小能手在四月刚经历了法语TCF的蹂躏后又再次义无反顾地加入了“烤鸭”大军
所以为了备考雅思，《还债》这篇番外之后可能又会有一段时间不会更文了
感谢一直以来那些喜欢我这【断句成伤】文笔的小天使（苦逼背单词的同时我会尽量偶尔来个小短篇冒个泡的
最后的最后，爱你们哟 ❤